劇情:
第五季開場便是一場幾近致敬愛情喜劇的災難:〈Mort Dinner Rick Andre〉中,瑞克與一名「死敵」Mr. Nimbus(海神)上演一場過去式英雄對決。這集看似荒唐,其實揭示瑞克早期人格的缺口——他曾有能力深愛與深恨,也曾是某種「正統英雄」的投射,但如今他已淪為一個無能與神祇搏感情的失敗者。Mr. Nimbus像是他過去身份的反射鏡,映出他早已喪失的親密與自尊。
莫提這一季的個人線變得越來越強。在這集中,他為了與Jessica約會,不斷操弄時間加速世界,最終演變成一個文明在他腳下崛起與毀滅的悲劇。他不是「時間之神」,卻必須承擔因渴望掌控而引發的文明浩劫。這成為全季莫提心理主題的開端——「他能否在瑞克的陰影之外,成為一個能承擔選擇後果的人?」
〈A Rickconvenient Mort〉這一集最能展示莫提情感面對的崩解。他愛上元素女神Planetina,卻發現她比他更極端、更激進、更不受控製。愛情讓他破裂,也讓他第一次對瑞克崩潰大罵。瑞克沒有給他父親般的支持,反而冷眼旁觀,從旁餵食玩世不恭的藥方。這正是《Rick and Morty》式的「成長寓言」:你要自己吞下苦果,而宇宙不會給你寬慰。
而本季最受討論的篇章莫過於結局二連集——〈Forgetting Sarick Mortshall〉與〈Rickmurai Jack〉。前者瑞克與莫提大吵,兩人各自展開冒險,一邊是莫提找來兩個「腐爛雙胞胎」Rick替代品,一邊是瑞克找來烏龜人「兩河人」組隊。這集以嘲諷濃厚的情節揭示:兩人都已習慣彼此依賴,即便彼此怨恨,也無法真正分離。這是一段「功能性共依存關係」的劇烈顫抖,是他們首次面對失去彼此的後果,也讓下一集的爆發更具重量。
〈Rickmurai Jack〉將多年來的主線伏筆一次性引爆。邪惡莫提回歸,揭露「瑞克中心曲線」(Central Finite Curve)這個支配整個多元宇宙架構的裝置:它排除了所有沒有瑞克是最聰明之人的宇宙,創造了一個只允許瑞克主宰的泡泡世界。這一設定震撼且諷刺,它不僅說明瑞克為何能總是稱王稱霸,更揭露他內心的恐懼——他不願承認「有他無法控製的宇宙」。這不只是物理結構的控製,而是一場對自身價值的絕望掩蓋。
邪惡莫提則成為對瑞克思想體製的反抗者。他拒絕再活在由瑞克定義的世界中,因此他最終選擇毀壞中心曲線,踏入真正混沌、不可預測的多元宇宙。他不是要稱王,而是要「存在」。這讓他成為全系列中最「自由意志化」的角色,也正對照著莫提尚未完成的心理蛻變。
最令人心碎的是瑞克的回憶碎片,揭露了他的起源:原來他的妻女確實被其他瑞克殺死,而他並非從一開始就瘋狂,而是經歷深切喪失後,才建構出這套「不容否定」的科學邏輯與反情感人格。他創造了這個由無限自我構成的城邦,只為逃避一個無法逆轉的創傷。
瑞克:創傷建構的神性幻覺
瑞克的全知與全能,其實只是過度補償。他的「中心曲線」其實是心理上的「邊界防禦機製」,只允許那些不挑戰他優越感的存在。他不是怕宇宙亂,而是怕自己無足輕重。
莫提:走在青春與自我邊界上的懸崖
莫提一再嘗試獨立,但每次都因不成熟的慾望而摔落。愛情、選擇、自我主張等看似進步的片段,總被他無法承擔結果的脆弱所回收。
邪惡莫提:尼采式的自由意志爆破者
他不追求權力,而是打破既有邏輯系統。他象徵自由的高成本:你可以拒絕一切命定與結構,但必須承擔絕對孤獨與未知。